导语： 数十亿的观看次数、数百万的关注者以及通过看似有趣的在线视频获得的财富——网红儿童（“kidfluencer”）现象已成为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社交媒体广告产业 。 在这个行业中，儿童已成为互联网上最受追捧和收入最高的人物之一 。 然而，在病毒式挑战、玩具开箱和家庭瞬间的光鲜外表下，可能潜藏着一个更黑暗的现实 。 Netflix 推出的三部曲纪录片《不良影响》聚焦于青少年 YouTube 红人 Piper Rockelle 的备受瞩目的案件，以及围绕其母亲兼经纪人 Tiffany Smith 的令人不安的指控，揭示了剥削、操纵和虐待问题，引发了关于伦理、监管以及将童年转化为在线内容的代价等紧迫问题 。
Piper Rockelle 案件：光鲜背后的指控
《不良影响》记录了 Piper Rockelle 如何凭借精心制作的恶作剧、引领潮流的挑战以及与其年轻朋友团体（被称为“The Squad”）的互动内容，在 YouTube、TikTok 和 Instagram 上迅速走红 。 但该系列通过团队几位成员的证词揭露了一系列操纵和虐待行为 。 这些指控最终导致 11 位青少年内容创作者在 2022 年 1 月对 Tiffany Smith 提起诉讼 。 他们声称，在为 Piper 的 YouTube 频道拍摄期间，无论是在片场内外，他们经常遭受 Smith 女士在情感、身体和精神上的虐待环境 。
该诉讼最终以 185 万美元的金额达成和解 。 然而，该和解协议是在“不承认责任或任何索赔或辩护的有效性或无效性”的情况下签署的 。 这意味着虽然法律纠纷结束了，但相关指控并未在公开层面得到解决 。 和解允许被指控方在没有法律罪名认定的情况下管理事件叙述并继续其商业运营 。 《不良影响》有效地提供了另一种叙事角度，放大了那些庭外和解的原告的声音 。
价值数十亿的“游乐场”：理解网红儿童现象
Piper Rockelle 案件发生在蓬勃发展的网红儿童行业背景下 。 这个被描述为快速增长的商业现象，是社交媒体广告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估计价值数十亿美元 。 顶级的网红儿童可以获得惊人的收入； 据报道，“Ryan’s World”的 Ryan Kaji 在 2018 年赚了 2200 万美元，而 Piper Rockelle 的频道据称在其高峰期每月收入在 30 万到 50 万美元之间 。 拥有超过一百万粉丝的网红，单条赞助帖子的收入可能达到 1 万美元或更多 。
这个利润丰厚的生态系统主要在 YouTube、TikTok 和 Instagram 等平台上蓬勃发展 。 由于大多数平台要求用户至少 13 岁，因此以年幼儿童为特色的账户通常由其父母创建和管理 。 收入来源包括品牌方为赞助内容支付的直接费用、平台本身产生的广告收入分成以及品牌商品的销售 。 父母在这些业务中扮演着核心角色，他们围绕孩子被感知的可爱之处和在线滑稽行为来建立业务 。 这就产生了一种固有的紧张关系：父母同时扮演着有责任保护孩子福祉的照顾者和受财务激励及内容需求驱动的商业经理 。 巨大的经济回报可能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可能导致孩子福祉让位于内容创作和盈利压力的局面——这似乎是《不良影响》中所探讨指控的核心动力 。
网红儿童的伦理雷区
网红儿童现象的兴起迫使我们面对复杂的伦理问题 。 一个核心争论点在于这种活动是否构成童工 。 支持者可能认为这只是“将孩子们现有的滑稽行为货币化”，是一种有趣的赚钱方式 。 然而，批评者指出，内容创作的结构化性质、合同义务（即使是非正式的）和大量的时间投入是工作的明确指标 。 网红儿童行业通常存在于监管“灰色地带”或“狂野西部”，常常超出为工厂或电影片场设计的传统童工法的范围，特别是因为工作在家里进行并由父母管理 。
除了工作问题，人们还深切关注儿童的基本权利：
- 同意与隐私： 一个基本问题是，幼儿是否能够对其生活中私密、有时甚至是令人尴尬的细节进行全球传播给予有意义且持续的同意 ？ 法律要求父母同意，但管理频道的父母通常在分享内容方面有直接的经济利益，从而产生利益冲突 。 这种做法（当父母更普遍地进行时，通常被称为“sharenting”）会创建永久性的数字足迹，孩子们以后可能会后悔，并将他们暴露于潜在的网络危险中，包括掠夺者 。 通过偶尔的“sharenting”将分享孩子生活常态化的做法可能会模糊界限，使得向商业剥削迈进的一步对某些父母来说显得不那么重要 。
- 心理与发展影响： 专家和前网红儿童警告可能存在的心理后果 。 持续的表演压力、为镜头塑造“真实”自我、隐私丧失、暴露于网络负面信息和欺凌，以及可能牺牲非结构化游戏、教育和同伴关系等正常童年经历，都可能对身份形成和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 。 与内容创作需求相关的高压力水平也可能导致儿童和父母的倦怠 。
- 童年的商品化： 从本质上讲，网红儿童现象有可能将儿童及其经历变成可销售的产品 。 儿童成为“数字资本”，他们的可爱、滑稽甚至脆弱都被用来获取商业利益 。 通过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CRC）框架分析网红儿童现象的研究表明，可能在多个方面存在侵犯行为，包括隐私权、言论自由权（如果内容是脚本化或不真实的）、免于经济剥削的权利以及免于伤害的权利 。
迎头赶上：数字时代的监管
多年来，网红儿童行业在极少具体监管的情况下运作 。 现有的童工法，如美国的《公平劳动标准法》（FLSA），通常因表演者或受雇于父母的儿童的豁免而不适用 。 工作的居家性质和父母管理使得传统执法变得困难 。 然而，对潜在剥削的日益认识正缓慢推动立法行动。
- 法国： 法国已成为监管网红儿童领域的全球领导者，颁布了一系列法律 。 2020 年 10 月的法律将 16 岁以下的网红儿童与童星类似对待，要求根据时间/收入阈值进行政府事先授权或声明，限制工作时间，强制将大部分收入存入信托账户，并在成年后可取用，并赋予未成年人“被遗忘权”，允许他们直接要求平台删除内容而无需父母同意 。 2023 年 6 月的法律加强了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要求清晰标注赞助内容，禁止推广某些风险产品（如整容手术），并要求书面合同 。 2024 年 2 月的法律特别关注“sharenting”风险，加强了儿童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
- 美国： 州一级的财务保护措施正在兴起 。 美国的措施一直是零散的，主要集中在财务保护上，通常扩展现有的“库根法”（Coogan Laws） 。 这些法律要求将童星收入的一定比例（通常为 15%）存入信托基金 。
- 伊利诺伊州于 2024 年 7 月生效的法律，成为美国第一个采取行动的州，强制父母为出现在至少 30% 盈利内容中的 16 岁以下儿童将一部分总收入存入信托基金，并赋予未成年人在父母违规时起诉的权利 。
- 加利福尼亚州在 2025 年 1 月生效的法律，明确将 15% 的库根信托要求扩展到受雇为在线“内容创作者”的未成年人，并要求将出现在 30% 或更多盈利视频博客（月收入超过 1250 美元）中的未成年人的相应收入的 65% 放入信托，即使没有正式合同 。
- 明尼苏达州也通过了一项法律，要求设立信托基金，并允许未成年人或成年人请求删除在他们童年时期发布的内容 。
- 亚利桑那州、佐治亚州、马里兰州、密苏里州、俄亥俄州、宾夕法尼亚州、罗德岛州和华盛顿州等其他州也已提出或正在讨论类似的法案 。
结论： Netflix 的《不良影响：小网红大黑幕》不仅揭示了一个具体案件的令人不安的细节，也照亮了整个网红儿童行业的复杂伦理和监管挑战。 随着立法者开始努力跟上数字时代的步伐，关于如何在利用新媒体机遇的同时保护儿童福祉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在哪里观看《不良影响：小网红大黑幕》
